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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访500年前的中国古乐
发布时间: 2007-08-06 09:20:37 被阅览数: 865 次
  一张张生动的照片记载着音乐会丰富的历史
  老人的留言簿
  500年前的古乐谱
  音乐会演奏现场
  屈家营音乐会之所以能延续至今,应该感谢老村长林中树
  学员真正学会乐器演奏乃至登台表演还需要很长的一个过程
  河北省廊坊市固安县屈家营村。

  清早,淡淡的雾气笼罩在田野上,站在村口就能看见安静矗立在村边的屈家营音乐会堂。这座两层的音乐堂,建好也不过两年的时间,不过,这里流淌着古老的乐曲。

  

  1 屈家营音乐会始创于元明之际,距今已有500多年的历史。其音乐源于佛教寺院音乐,是宋元以来南北音乐交流的产物。音乐会曲目丰富,乐谱完整,乐手技艺精湛,并有严格的传承方式,在相对封闭的状态下保存下来,对研究中国古代音乐以及寺庙音乐与民间音乐的交融衍变有很高的价值。

  然而,近代以来,这古老的音乐却经历了多次的危机,倘若不是几代乐手和村民的舍命相救,连乐谱和乐器也无法保全。

  咸丰三年,村里只剩三名乐手,大年三十晚上,他们抱头痛哭――古乐几近失传。

  1937年以后,侵华的日军几次到屈家营强索乐谱和乐器,乐手们将乐谱、乐器分头埋藏,“先挖了坑,把一个大缸埋进去;缸里放了那些乐器,盖了石板。后又盖了房,房里安了一盘磨,用牲口拉。谁都以为那些乐器没了,没想到是藏了起来。”老村长林中树讲起祖辈的那段历史,还是很激动,“尽管许多人被抓走,压杠子,灌辣椒水,但没人把乐谱的事情暴露。”

  八年以后,村里成立了农会,农会的当家人林茂恒让古老的乐器重见了天日。音乐会有了三亩半地,有了活动经费,还有了20多个本村青年来当学徒。“文革”期间,音乐会被当作“四旧”,乐手们又一次把乐谱和乐器收藏起来。这些珍贵的遗产最终躲过了浩劫,而历经磨难的“屈家营古乐”也得以流传。

  今天,当年的青年大多已经去世,只有两位尚在,一位是84岁的林云瑞老人,身体也已大不如前;另一位是81岁的冯月池老人,由于擅长打击、吹奏乐器,曾被中央音乐学院原院长赵沨称赞为“天下第一钹”。如今,农闲时,除了排练演出,老人还肩负起培育接班人的任务。

  

  2 本以为屈家营音乐会的历史已尘封在那饱经沧桑的岁月之中,成为再也无法触摸的过往。然而,当见到冯月池老人时,心还是不能不被打动。

  握住老人的手,仿佛是触摸到了屈家营音乐古老的脉络,正是他们,让这古老的音乐得以延续。

  午后的阳光洒在炕头上,冯老眯着眼睛小心地翻开乐谱。暗黄色的宣纸上工整地用毛笔竖排写着那古老的记谱符号,那是古老的工尺谱,经历代乐手们传抄留存至今。

  老人轻扬地吟唱。那些早与身心浑然一体的曲子,在一瞬间开启了时空的隧道。闭目咏唱的神态和老人依旧清亮的嗓音着实让听者失了魂,“清庙之瑟,朱弦而疏越,一唱而三叹,有遗音者矣”,是的,那是寺庙道观特有的超凡脱俗之境。

  “玉芙蓉”“纣君堂”“骂玉郎”“庆丰年”,单是看这类的曲牌名就知道了,全是中国古老历史中最动人心弦的章节,或悲或喜,或嗔或怒,或抑或扬。

  一直以来音乐会现场演出时乐手们是双眼合起的,何以如此?一个解释是,音乐会尊师旷为祖师,祖师目盲,于是他们也选择了这样的姿态,以表对祖师的敬重。但老人却有更实在的解释,他说,演奏时闭目,是为不走神不乱谱,全神贯注。

  这个解释在老人的十几个学徒身上得到了最好的印证。

  看见他们已经是晚上8点了。十几个孩子里,最小的只有13岁。白天几个年纪小一点儿的要上学,稍大一些的又要外出打工,只有在晚上才有时间聚在音乐堂的小教室里学习乐谱。在昏暗的房子里,孩子们围在小火炉旁唱谱,他们习惯性地闭着眼睛,吟唱古老的旋律。洪亮有力的声音,时而欢快,时而深沉,一曲接着一曲,没有因为寒冷而断续过。

  孩子们说,自己喜欢唱!

  喜欢。简单的理由让500年前的古乐在孩子们的心中扎下了根。

  然而,真正学习乐器演奏乃至登台表演还需要很长的一个过程。

  屈家营音乐会的演奏人数是根据场合需要而定,24名乐手为“满棚”音乐,12名乐手为“半棚”音乐。演奏乐器主要有管、笛、笙、鼓、镲、钹、铛和云锣等十种。现存《玉芙蓉》等13支套曲、《金字经》等7支大板曲、《五圣佛》等二十多支小曲和一套打击乐。老人说,学习套曲相当难,不但乐谱很长,背起来难,而且还有很多转调,奏起来也难。现在音乐会的乐手也只能演奏三首套曲。

  见过孩子们,音乐会召集乐手们来到音乐堂现场。对于笔者来说,繁星当空,在这样一个宁静的夜里亲聆屈家营音乐会,是一次享受。

  梵音绕梁,韵味深远:乐手们在奏乐时仍然保留着古代礼仪遗风,个个身着古代官服,胸前及袖口配以烫金饰品,腰扎红带,头戴黑色折翅帽,其音其乐在清幽时,让人心静如水;高亢时,令人意动神驰;舒缓时,则使人恍若置身于缭绕梵音中聆听高僧说法。

  

  3 屈家营音乐会之所以能延续至今,应该感谢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老村长林中树。

  音乐堂里陈列着的有关屈家营音乐会的各种照片、报道,都是他20多年来悉心收集的,不仅装裱整齐,还配有详细的文字说明。他能完整复述出来过村里的专家们对音乐会的点评,还能讲出所有重要活动的详细日期和细节。

  大家都说,没有他就没有屈家营的今天。

  “我只是个农民,上过几天的扫盲班,会认字,但不会写。为屈家营音乐会奔走了20年,进京8次,不为别的,就想着咱老祖宗的东西不能丢,屈家营的人也不能当败家子。”林中树朴实话语的背后,其实是坎坷。

  1985年,林中树还是屈家营村的村长,一次音乐会的老乐手们问他:“还许不许咱演出?不让演,咱就把铜钹卖了铜。”这可难住了林中树。

  因为以前音乐会主要在庙会、求雨、农历七月十五和超度亡灵的时候演奏。上世纪60年代禁止“封建糟粕”,音乐会位列其中;停演近20年,让不让他们恢复演出?林中树也拿不准。

  于是,林中树8次进京,找专家鉴定。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天他偶然碰到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的音乐教授冯文慈,这下可找对了人。“他让我唱了几句谱子后,叫我下礼拜二带个会作曲的乐手来。后来,我又通过他,认识了其他几位懂古乐的专家。他们听了屈家营古乐,又惊又喜!”林中树对当年经历记忆犹新。

  每年的农历三月二十八,是屈家营音乐会的重建日。

  1986年的这一天,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的9位专家在林中树的带领下,走进了屈家营。那时音乐会还有十几位乐手,均50岁以上,最长者85岁,各个技艺精湛。

  这是屈家营音乐会历史上第一次接受这么多顶级专家的访问和观赏。后来专家们的欣喜就像是发现了出土文物。“那时我们才知道音乐会不是‘四旧’,是国宝!”现在谈起当年音乐会被肯定,林中树还是掩不住地高兴。

  在林中树的努力奔走下,这支几乎要被历史遗忘了的农民乐队终于得到了来自国内外音乐人士的关注。1987年6月19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北京举办亚太地区音乐研究会期间,特邀演出的屈家营音乐会获得了圆满成功,被在场的专家誉为是“世界音乐之根”。

  

  4 20年来,随着音乐界老前辈吕骥、李焕之、赵沨、孙慎等对屈家营音乐会的充分肯定和赞赏,屈家营的名声越来越大。

  现在,每年农历七月十五在村里都要举办“传统音乐节”;偶尔,还到中国的专业音乐学府如中央音乐学院举行专场音乐会;不时还上电视台的节目展示古乐。

  2006年,屈家营音乐会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高兴之余,乐手们也有自己的担心。因为古乐的教学采取的是口传心授的方式,学的人五音要全,要有乐感。还要记性好,皆须背会所有的曲牌方能接触乐器。

  “现在音乐会的乐手们只会演奏一部分曲子,套曲十分难学。新收的有十三四人,最后能有三四人会所有的曲子我们就很知足了。”林中树有些担心,“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是老规矩了。可现在看来,依着两位80多岁的老人来教那么多学生,实在让人着急。可是就怕翻译成简谱往外传了,传着传着就会失去古乐原始的味道;加上我们没有资金,留不住人。”

  为此,固安县委、县政府在去年9月召开了屈家营音乐会抢救保护工作专题会议,将屈家营古音乐抢救保护工作列入重要议事日程,成立了屈家营音乐会抢救保护工作小组。

  现在,为老乐师录制的介绍屈家营古乐的电视专题片和由冯月池指导、年轻乐手胡庆学演唱的教学音像片都已完成;专家们也对乐谱进行了翻译和整理,但本着尽量保持音乐会原始风貌的原则,他们并不推荐把乐谱翻译后普及……

  在即将离开的时候,笔者听到了一个流传已久的故事:当年村里有个地主要被法办。关键时,是音乐会出面说话保住了他的命。乐手们说,不能杀他,如果杀他,我们的古乐就不完整了,就会少一支曲子,那支曲子只他一人会。

  一种感觉突然弥漫开来:一点孤单、一点陈腐,然而并不是没有希望。

  专家点评

  我曾在一本国外的旅游书上见到过有关“屈家营音乐会”的介绍,可见一个地方之所以吸引人,就在于它特殊的文化内涵。正是因为屈家营音乐会一直保持着它的传统味道,才能一直受到国内外的广泛关注。

  ――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系主任张振涛

  在保护的方法上我们应该将“形式化”转换为“学术化”,不能盲目地提保护,列计划。落实保护传承人,才是保护音乐会,乃至保护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核心所在。

  我提倡按他们自己传统的方式去培养徒弟,传授技艺。工尺谱本身就有着深厚的文化内涵,如果翻译成简谱去传承,那将是对文化本身的破坏。我认为政府应该先投入一笔钱,让乐手和学徒有一定的生活保障,这样才能在老乐师有限的时间里,尽多地传授更多的技艺。

  ――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研究员乔建中

  “非物质文化遗产”究竟该如何保护?不是有什么惯例能够统一执行的。山西有个地方为了宣传其特色音乐,提出“与时俱进”的口号,让八个姑娘配上电子乐演奏,本想促进旅游,却适得其反了。

  保护像屈家营音乐会这样的“非遗”时,就应该像保护古墓一样,在不清楚如何挖掘考察前,就要保持原样,先放着别动。不然就成了看似保护,实则破坏了。

  ――中央音乐学院民乐系主任张伯瑜

  上世纪90年代的时候我有幸参加了屈家营的“鬼节”。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全村人整整一天都沉浸在“鬼节”的热闹气氛中,至今我都对那天的一幕幕难以忘怀。那是一个完整的民俗,而不单单是一个音乐会那么简单了。

  现在我们来研究屈家营音乐会该如何传承,其实还要研究它的活态现状如何,现在是怎样存在着的?只有以独特的民俗为背景,才能让屈家营音乐会更好地存活发展下去。

  ――中国音乐学院教授杨红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7-03-20 第08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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